原文出處:【黑手黨】UDN部落格
We Gonna Jump!
總是會有一部電影能教人痛快又自在的流淚,溫熱淚水滑落臉頰時的感覺,就像「跨樂心天堂:火熱告別曲」(Rockin’on Heaven’s Door)最後的激情搖滾,用盡生命最後的火花,為的,不只是橫越於現實面的目標,更多的是來自內心那抹永遠不願放手的遺憾。
你沒聽過莫札特效應嗎?
我們都曉得音樂具有無窮的力量,可誰曉得,音樂在某些人生裡其實佔有多麼難以替代的地位?
這是一部輕易便能賺人熱淚的電影,生命走到終章前的最後那麼一點時光,我們可以做些什麼?就和我的工作領域一樣,安寧病房的種種,不是一般人常會接觸到的場合,那樣的平靜祥和,是為了維護最後的尊嚴,更是護衛了身為人的基本價值。
呼吸即將畫上休止符之前,積極搶救與積極放手,孰能一言以蔽之?
老媽曾對我耳提面命,如果她的生命即將終了,不要用插管那種會讓她更痛苦的方式救治,她想好好的走、輕鬆的走,不是被打了一堆針、插了滿嘴的管之後,掙扎離去。忠義對面母親的離開,那樣看似放棄的離開,始終無法釋懷,對父親,也因為有這樣的心結,當他發現這間安寧院所裡的人居然都不願意接受可能多存活一天的搶救,頓時對自己曾經看到的衝擊產生懷疑。
對活著的人來說,多一秒的相處時光,是多一輩子的幸福,可對患病的人而言,是折磨。
我們是那樣愛著自己的親人,捨不得親人受到痛苦折磨,如果自己是那份苦痛的來源,你能用什麼樣的心情面對?如果自己的病痛讓親人難分難捨了,妳將會做出什麼決定?
我想我,會和劇中那位臥病在床的媽媽一樣,給我所愛的人留下最溫暖的回憶,然後離去。
哪怕會有滿溢的淚水相隨。
「跨樂心天堂:火熱告別曲」講述幾位住在臨終安養院的病患組成一個「不死鳥樂團」,起初只是消磨時間的療癒,卻因安養院面臨經營危機,同住在一個屋簷下的眾人決定參加歌唱比賽贏取獎金來支持安養院,因為打架鬧事而到院進行社會服務的超級歌手忠義便成為指導樂團的靈魂人物。
我以為那確實是衝擊的,對於一個螢光幕前熱力四射的超級偶像,這種生命終點前的寧靜處所,實在不是他會留意的地方,社會服務本是強迫性質的工作,卻在一次次與院所病患的互動之中,他發覺自己內心的衝突,更看見這群掌握不住消逝生命的人們,有著比他更為豐富的心靈樂聲。
夏恩那小小的樂觀,媽媽只是希望可以多一天看著她,治療與吃藥的掙扎,如此煎熬;峰植過去對於家庭的放任,讓他最想在深愛的女兒面前證明自己並非信口開河,為了證明自己是有實力的爸爸,在想卻不能的後悔裡糾葛,好生痛苦。
對已經沒有任何親屬的安娜來說,她不是不害怕、不是不積極,如果可以,怎會不想多活一天?而,那一天以後呢?
最令我震撼的,是武成,他在洗手臺前壓抑著激動、喃喃痛哭道,現在還不行,就是那樣的深切懊悔與極度想要,完全觸動我自以為封鎖得很好的淚腺,如果一個人用盡最後力量,只想獲得這麼一點單純,時間卻不再給予機會,宛若撕裂心頭的憾恨,使我驚駭不已。
然後,最無私也最教人動容的,是臥床的媽媽。沈兒英飾演的這位媽媽,完全崩潰觀眾眼眶,我明明知道會有這般感傷,卻還是往裡頭去了,那是「跨樂心天堂:火熱告別曲」火熱瞬間的序曲,也是,我們身為人子人母,最無法放下的牽掛。
有些人,妳永遠來不及訴說缺憾;有些人,你一直無法吐露情感;更有一些人,最後一眼都見不著。
在我們可以的時候,還拗執什麼呢?在還能訴說的時候,還矜持什麼呢?如果有些話,確實埋在心中許久,找個機會對那人說說吧,我們都不曉得下次見面會在哪個時候,也許,沒有下次呢?
我對韓流偶像並不了解,李洪基是誰也不清楚,我甚至要這麼講,「跨樂心天堂:火熱告別曲」的前半段,我會將忠義這個電影角色和李洪基劃上等號,卻在終幕的熱力開唱時,完全打破我對他的刻板,為了自己想要的目標賣力吶喊,那才是搖滾精神,更是生命的真實意義。
能擁有音樂是幸福的,就如沒有極限的效應,傳染分享愉悅樂聲就能讓人們呼吸更加美妙,我們都不是搶眼至極的人物,卻都能擁有一視同仁的美麗,不會因為誰而不再繼續,就像不死鳥,飛過一次困境之後,將在新的火焰裡重生。
生命的躍動與熱情,就在自己手中,仍擁有很多很多明天的我們,還要怎樣遺憾與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