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2011/06/27(一)19:50
地點:中山堂中正廳
出席:陳玉秀(導演)
紀錄:林柚稘
攝影:丁冠濠、鍾沛娟
Q1:一開始以為影片在探討母女關係,後來發現它講的內容越來越多,同時還包含愛情、親情、性別議題,甚至是兩代之間的溝通,請問導演對於劇本的結構概念?
A1:就是問自己:「我是誰?我有多麼複雜的層面?有多少可以呈現出來?」想的全都是我自己的問題,所以我問題很多(笑)。從我跟母親的關係、跟孩子、跟丈夫的關係,一直到我跟我自己的關係,其實可以談很多事情。再來回到電影上面,角色是最重要的,所有劇情都是從角色開始發想,這一家人有誰?他們有哪些獨特性?彼此之間又有什麼特別關係?直到最後,我發現不只我有問題,其實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
Q2:東方社會裡面,親子往往會將想法與感情給壓抑下來,所以當片中角色在鏡頭前告白,彼此之間的溝通變得更加真情流露。想請問導演如何以自己的身分去看待、並處理親子關係?
A2:其實無關東方西方,生活中做不到的,就是不太能做出來,有些話其實連西方人都說不出口。另外補充很重要的一點,就是這部影片需要大家再看一次(全場歡笑)。第一次看完,你知道了這個故事;第二次再看,你會看到這個人、他的經歷,以及他的心路歷程…。如果有機會,真的很鼓勵大家再看一次。
Q3:每位演員的表演都非常精彩,請問導演當時是如何找到她們的?
A3:他們都是專業演員,當然也沒有血緣關係(笑)。例如飾演安娜的Melanie Munt就很有才華與魅力,安娜那部分的劇本就是為她而寫的。而飾演妮娜的Nina Deasley,這是她的第一部電影,雖然她之前拍過一些東西,不過還不太成熟。倒是飾演克莉斯汀的Arielle Gray就很具成熟度。這角色當初開放試鏡,來了一堆人,那時候看試鏡紀錄,就驚訝這女生怎麼可以這麼亮眼。只能說,有些人天生就有魅力吃這行飯。飾演爸爸的James Hagan之前就合作過,最後就只缺媽媽了。其實我不想找很會演戲的演員,我希望大家看到媽媽這角色時,會覺得她就是那個媽媽,而不是在演戲。當初看到Nicola Bartlett,覺得她太漂亮不適合,但跟她聊了五分鐘後,才發現她也有三個女兒,我們可說是愈聊愈投緣,我們不聊角色、故事,反而在聊人生經歷和對事情的看法。
Q4:醫院的三場主戲當中,都有運用特寫鏡頭,請問導演當時的拍攝狀況?
A4:三場戲都在同一天,以一個Take和兩架攝影機完成。過程也很簡單,就是將演員當成水去引導他們,讓他們流到該到達的點。電影拍攝時很順利,總共花了十九天。
Q5:影片最後,導演在字幕寫說要將本片獻給母親,這背後是否有什麼小故事呢?
A5:沒有小故事,只有大故事,當你把整部電影看完,同時也看完這個大故事了(笑)。台灣是我的根,給我最多的養分,讓我在澳洲有了這個機會,也找到勇氣,而給我勇氣的正是我母親。
Q6:片中提到由保羅紐曼(Paul Newman)老婆瓊安娜伍德沃德(Joanne Woodward)演出的《伽馬射線對金盞花的效益》 (The Effect of Gamma Rays on Man-in-the-Moon Marigolds,比較常見的譯名是《雛鳳吟》),因為是很久以前看的,劇情也記不太得了,想請問本片劇情跟該片是否有其淵源?還有,片中出現不少花草,其中是否就有金盞花呢?
A6:想知道劇情的話,請上Google或Wikipedia查詢(笑)。其實該片跟這部電影並沒有直接關連,也沒有太多意義,共通點是都在探討母女關係。至於片中出現的花草,其實裡面也沒有金盞花(笑)。
Q7:有關小女兒的性向,其實在這幾年,女同志明顯變多了,而她在打扮上也不會刻意太中性或男性化,請問導演對此是否有所研究?
A7:是不是女同志,其實在這部電影裡根本不重要,因為小女兒那段故事,講的是心裡面的秘密。澳洲同性戀有多少、他們的好壞與否也不是重點,重點在於你能不能認同自己的選擇。
Q8:本片有點像紀錄片,台灣電影比較習慣讓母親講很多話,感覺跟現實裡的母親比較接近。不過像片中會講哲理的媽媽並不是很多,感覺就比較不接近現實,請問導演為何會以這樣的方式來作呈現呢?
A8:你的問題非常有意思,因為本片在西方所獲得的評價,反而是演員表現得很接近真實(笑)。不過這也表現出東西方的差異,是很有意思的觀察。至於媽媽很會講哲理的部分,其實最早期的設定,最在講爸爸跟三位女兒的故事,主角應該是爸爸才對(笑),可是演爸爸的演員在開拍前突然告知有其他事要忙,最後沒辦法才將主角改成媽媽。這就是身兼導演、製片和編劇最大的好處:你可以改(笑)!很多人都說這部電影像紀錄片,但其實還是在「表演」的。最重要的是你在看完電影後,得到了什麼?然後又帶走了什麼?
Q9:醫院段落選擇用特寫鏡頭,不論對導演或演員來說都是考驗,請問是刻意選擇?還是無意間的效果?
A9:人的臉可以說很多故事,尤其特寫能讓人感受到一股力量。 這不僅是在風格上的明確選擇,同時還需要跟專業的攝影師合作。跟專業攝影師合作非常重要,因為他必須知道該如何經營氣氛,什麼時候要推進,讓演員不覺得攝影師在侵犯她的空間。這次跟我合作的Jason Thomas就是一位很有才華的攝影師,多虧他才能拍出非常自然的電影特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