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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評

鍾延威:盤點真理大學校長「奇言怪論」 台灣文學史會記住這些人


這裡不是要盤點台灣文學資料館的館藏,而是要盤點真理大學校長陳奇銘事發以來的奇言怪論,及連篇謊言;此外,事發後真理台文系師生都在協尋他們的系主任錢鴻鈞。他們要連署聲援張良澤教授,希望錢鴻鈞來帶頭,等到的卻是系主任的已讀不回,只好在11日張良澤在台南召開記者會的同時,在台北同步發起抗議,要求校長道歉。

先說錢鴻鈞。錢鴻鈞在我8日發表文章,引起極大關注後,一度關閉臉書。我之所以知道,是因為我認為陳奇銘學的是國際貿易,對台灣文學一無所知,要收回台灣文學資料館及「處理」張良澤教授,我合理推測他應該找錢鴻鈞商量過。於是文章一出,我便找錢鴻鈞,想了解他態度;尤其資料館一旦北遷,館藏完全落在錢鴻鈞手裡,我很想知道校方的決策過程如何、他要如何處理這批珍貴文物史料、學校準備好了嗎?但他完全在臉書消失,我無從問起。

在真理大學台文系師資介紹的網頁裡,錢鴻鈞的專長是「鍾肇政文學」,是台文圈裡不少人眼裡的鍾肇政專家了。事實上,錢鴻鈞的確在先父身上用力頗深。父親手稿、信件全被他拿去整理、找人打字、出書,這是功勞;而那陣子,只要父親有行程,不論大小事,不論遠近,他都能事先得知,並開車接送,這是苦勞。在兩人斷絕來往之前,錢鴻鈞是父親眼裡誠摯且熱愛台灣文學的年輕人,父親也以能有這麼一位年輕朋友引為生平最大快慰。

而父親對錢鴻鈞的諸多努力也有回報。在父親的《滄海隨筆》裡便曾特地提起這位「錢君」:「錢君……一旦寫起文章來,不管用字行文等,常不免落入艱澀、零亂乃至支離破碎的困窘……記憶裡,那一段時間,我盡力為他的文章修刪、潤改,以期把讀者閱讀的阻力減至最少……。」可見父親愛才且珍惜這段友誼。只是後來發生一些事情,使父親大為失望,受到傷害,並且極度傷心,耿耿於懷直到過世。

我曾為追尋父親手稿及信件下落,利用messenger與錢連絡過,所以當我想再用臉書與他聯絡而找不到人時,我確信他臉書關閉了,一如他系裡一位老師說的,「系主任失蹤了……我們都在等他。」

幾天後聽說他臉書恢復了,並發表幾篇只有好友才能看到的類似表達立場的文字。我在朋友給我截圖上看到他說:「我會在適當時機碰到校長時瞭解校長想法」、「……張教授是我的恩人、貴人,長久保護我照顧我提攜我最多的人……我早就在關懷,回報張教授對我的恩情……我也一直在請教對我好的人、長官……,讓我走在正確的路上……。」

整個看來,錢鴻君是在實踐「吾愛吾師,吾更愛『真理』」,堅持走他「正確的路」了。尤其他說「我總是認為張教授是無敵的、無須人廉價的同情憐憫的,他是最強的。」無敵、最強,82高齡、年老力衰的張教授就繼續被踐踏、被霸凌吧。

不過,無論如何,看在「張教授是我的恩人、貴人,長久保護我照顧我提攜我最多的人」的份上,請錢君即便不敢跟師生站在一起,也至少光明正大站出來,面對台文系師生,面對張教授,把立場說個明白。

至於陳奇銘校長(有時是校方)在事發後的回應,一日數變。張良澤是教授,是老師,不是職員,陳奇銘說張良澤「連學校職員都不是」原本沒錯,他卻急著否認說過這句話。但根據媒體報導:「校長陳奇銘辯,現齡82歲的張良澤雖曾任台灣文學資料館館長,但早在65歲屆齡退休,已不屬真理大學教職員。」

媒體也報導:「陳奇銘指出,張良澤退休後就已卸除館長職務,校方也從未將其列為「榮譽館長」。」陳奇銘這說法,是要張良澤教授獲頒「名譽館長」證書時在場的數百位師生都跳出來作證他說謊嗎?

最離譜的是「校方」說換鎖理由是跟隨張良澤多年的助理病死了,為了保護張教授才換鎖。使得11日張教授在台南召開聲明記者會時,幾位曾當過張教授助理的學生都搶著說:我被「賜死」了吔。

校方這番理由,不但是睜眼說瞎話,咀咒助理病死,更是邪惡之至。學校理事會對這樣的校方,這樣的校長不管,教育部不能不管,不能只回應幾句不痛不癢的官話。

台灣文學資料館被粗暴野蠻封館,未來台灣文學史必會記住這一天、這些人,而張良澤教授在11日記者會宣布與真理大學、台灣文學資料館斷絕關係後,更重要的問題才開始。館藏何去何從,已有多個機構表態;館藏的產權問題也有人討論了。台灣文學館館長蘇碩斌便認為館藏中有些沒貼上標籤,張良澤主張是自己蒐集的藏品,但是校方認為張是以系主任及館長的職位接受捐贈,也使用到學校的館舍,可能涉及校方資源等,因此產權尚未釐清,產權要先清楚才能談後續的問題。

這當然是理性且公允的說法,我只是不禁想,當張教授連老婆坐月子的錢都拿去買「與台文館藏品重複」的書或史料時,怎沒人出來說:張良澤又在買書了,大家快來幫忙?

原文出處 鍾延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