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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定無法圓滿的家庭記憶 文 / 吳孟樵



走路時,常能引起我很多的想法飛奔,心,不知跳到哪個星際。

元宵節前一天,一大早趕著去搭捷運、搭高鐵。路上,見到一對母女,中年女兒牽著包裹著暖暖的年邁媽媽走著。她們是例行的散步?我不得不聯想起我的媽媽。媽媽再沒機會與我這樣走在路上。

接著是在捷運內看見剛上車廂的一對老夫妻,有80好幾歲了吧。兩老的穿著看來高雅淨潔。身旁是他們的女兒?招呼兩老坐在博愛座。又是讓我觸景傷情。自小就無法感受爸媽可以這麼和諧地生活在一起。

2014年春夏間,與爸爸在相隔17年之後見面,像個重新獲得父愛的女兒。爸家有特殊狀況時,我單獨地、立即地搭高鐵去看爸。其他時候,是朋友或親戚開車或陪我搭火車一起去探視我爸。

我的心,似未動。如媽媽、妹妹常說我「不哭、不笑」。這些家人哪知我的心浪早已翻了好幾翻,快沉溺。

就在元宵節的前一天,好友的媽媽(阿姨)專程陪我去看我爸,陪我爸午餐晚餐。中餐時,看著爸專心地剝蝦子,剝得很好。我卻決心幫他把剩下的蝦子剝了遞給他。這是我生平第一次為他人剝蝦子。對於吃蝦的回憶是:媽媽會為我剝了所有的蝦;之後,也總有人幫我剝蝦,把完好的蝦子送到我面前;再之後,我有心自己解決蝦,以刀叉或以筷子處理蝦子入口,就是絕不弄髒手。

下午,爸開車(技術超穩超好)載我和阿姨去逛逛,解說當地歷史。這是台灣社區造鎮很著名的地區,卻淪為政治角力下勉強維持的地帶。街景雖仍見翠綠與人氣,但也可見逐漸衰頹的角落。真是令人嘆息!

晚餐,我刻意點名要去爸常去的店家,吃著他常吃的食物,感受他日常的生活節奏。當我以筷子夾起第一口食物,在即將咬食與未咬食之際,我全身又如浪般地翻滔,好心酸!想著爸近一年多來,獨自生活……。他,很孤單吧!

趁爸起身不在座位時,我嚎哭。是因為阿姨在場,我才敢放心地讓情緒奔馳,越哭越傷心。阿姨嚇得起身安撫我,我告訴她:「我心疼爸」。阿姨待我就如親生女兒,陪著我處理不少事。這些年,阿姨與她的家人對我非常非常好。

這天,馬克從他居住的城,特意暫拋工作,到高鐵站接我和阿姨。我們總是可以不需多言說,就能以眼神交換出彼此的想法。我們在爸與阿姨的面前輕擁道再見。他知道我的心事而理解我、包容我。世間事,每日不斷地變化,就在這天之後的第6天,他的爸爸往生了。我知道他從小的家庭故事。他爸媽的婚姻故事與我爸媽很類似,此時,我能怎麼幫助他度過這情緒呢?他傳來一張父子來不及握手的圖片,以圖訴說心境,很讓人傷悲。

因這張圖片,我想到爸家中有好多好多掛在牆壁上的照片。其中一張是爸20幾歲時拍攝的,他的特徵是:濃眉濃髮與高挺的鼻樑。

當我看著爸這張照片,每看,每回總要說聲:

「妹,長得跟爸超像啊!」尤其是妹的嘴型與爸幾乎一模一樣,微笑時,可以漾出更多的喜樂。對於元宵節,我想記憶的是家人一起吃熱騰騰的元宵,讓心也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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