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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評

王立楨 : 空軍司令部藍天樓理髮部理髮師羅女士


每次在台灣理髮,我都是去空軍司令部藍天樓的理髮部,因為我就是住在司令部後面的力行新村。

去的次數多了,也就與那位理髮師羅女士熟絡起來。在聊天的時候,她告訴我她已經在大直這個地點執業五十餘年!

我聽了之後,有些迷糊,空軍司令部搬到大直這裡才不過幾年,怎麼回有超過五十年的歷史?不等我問,她就自己替我解開了這個謎,原來她是先後在參謀大學及海軍司令部裡的理髮部執業,空軍司令部的新大樓成立後,她就在這舊地點的新樓裡重作馮婦。

因此不管工作的場所有所變更,她服務的對象卻始終是軍人,中華民國的軍人!

我知道她的職場經歷後,曾開玩笑地對她說,五十餘年來三軍經她打理過門面的軍人該超過十萬,被她「摸頭」的將軍也不下百人。

然而她對軍人的服務卻不止於理髮,對於一些單身老兵來說,她不但替他們理了一輩子頭髮,更在他們過世後,每年去他們的墳前祭拜,那一炷香及供品是那些孤魂所收的唯一祭祀。

這幾年她想著自己也年歲漸長,該將一些未在軍人公墓的老兵撿骨,將它們放到一個可以定期受到祭拜的地點,她先想到就是五指山或南港的軍人公墓,但在詢問後現,如果在過世時沒有直接埋進墓園,那在日後撿骨後就不能入祠。在退而求其次的情形下,台北近郊的圓通寺就成了她的下一個目標。

在寺裡辦好手續後,她又遇到另一個問題,那就是因為他不是那些老兵的直系親屬,因此不能將他們撿骨。這時她想到了曾被她「摸頭」多次的陸軍將領,於是在下一次那位將領來理髮時,她將這個困境向他報告,結果那位將領很爽快地答應,替他向榮民處申請協助,因為榮民處是當初埋葬那些老兵的單位,有資格去替他們撿骨。

於是那些老兵的遺骨在她安排下,進入了圓通寺,終日在禪聲中俯瞰台北盆地,這塊他們曾終生捍衛的土地。

每年清明時期就是羅女士忙碌的時候,她在幾天前就開始去準備祭品,然後去五指山軍人公墓、南港軍人公墓及圓通寺等地去祭拜那些曾被她打理過門面,同時在台灣沒有親人的老兵。

人間處處有溫情,沒想到在我理髮的時候竟能聽到如此感人的故事。

原文出處 王立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