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立台灣史前文化博物館目前正推出「玉見台灣:史前與當代的交會」特展,該特展從科學角度揭示了台灣玉特有的身分密碼,以及台灣玉如何如何從「廢石」變「寶石」、躋身國際,最後又沒落的興衰過程;同時展出台灣玉考土研究成果,證明史前時代台灣與東南亞地區確有交流往來,台灣玉的史前風華因此更引人聯想。
◎台灣玉的身分密碼
台灣玉的崛起到沒落,有一段曲折離奇的過程。1930日據時代,日本人在花蓮豐田大量開採石綿作為軍事用途,卻不認識與石綿共生的豐田玉石,在當時,台灣玉被視為「廢石」,無人聞問,直到1950年代,當年還是學生的廖學誠教授在地質調查中,注意到石綿礦旁的「廢石」,經過進一步分析證實是綠色閃玉,從此台灣玉「麻雀變鳳凰」,帶動台灣玉礦產業發展,全盛時期,台灣玉每年平均銷售金額約新台幣50億美元,為台灣賺進不少外匯。
不過到了1970年代,由於發生石油危機,全球經濟不景氣,加上爆破式的開採造成玉礦表層礦脈逐漸枯竭,台灣玉終究不敵便宜的外國玉搶佔全球市場,台灣玉產業自此沒落。
但有趣的是,台灣玉的身分密碼其實一直到2006年才被證實,經由中研院地球科學所飯塚義之博士用科學儀器發現, 台灣玉的鉻鐵礦中的鋅元素的含量比其他地區出產的綠色閃玉高出許多,自此成為辨別台灣玉的重要依據。策展人盧梅芬說:『(原音)中研院這位飯塚義之博士他是做地質研究的,他可以透過儀器去分析裡面的元素,關鍵就在這邊,透過電子顯微鏡整個的分析,台灣玉鉻鐵礦中的鋅元素含量特別的高,高很多。』
◎台灣玉的史前時代
台灣玉產業雖然已經沒落,但就在1980年代,隨著卑南遺址的考土出現,台灣玉的史前時代反而被揭露浮出檯面,一切就從台灣留澳學者洪曉純的研究開始。
洪曉純教授和她的研究團隊在台灣及東南亞各地,發現菲律賓出土的「三突起耳飾玦」、 「雙頭獸耳飾玦」和台灣史前出土的形狀相當類似,比對考古出土的玉石,並與中研院飯塚義之博士合作,透過科學儀器鑑定,發現東南亞出土的玉器部分由台灣豐田的玉料製成,此一證據也證實了史前時代的海外交流已經展開。
但台灣玉究竟是如何「輸出」到東南亞的?依照考古研究,至少有兩波,第一波是在距今約3,000年前,主要是玉器的輸出,推測可能跟著人移民出去,最後留在了當地,也因此才會在東南亞地區發現和台灣樣式幾乎一模一樣的玉器。史前館助理研究員黃國恩說:『(原音)第一波是在比較早期,大概在差不多3,000多年前,比較是台灣玉的玉器的輸出,這個部分就是我在菲律賓呂宋島南部那邊,還有菲律賓其他幾個島嶼,我們都有發現用台灣玉做的玉器,然後它的樣式跟卑南的樣式都蠻相似的,比如曾經在菲律賓南部發現像小玉鈴這樣的東西,跟台灣卑南遺址出土,你幾乎分辨不出來,就是長得一模一樣 ,目前的說法是那一波玉器的出去是人帶出去的,就是那是移民帶出去的。』
第二波輸出是距今約2,300年到2,100年前,從考古出土發現,東南亞有一些用台灣玉製成但樣式與台灣相當不同的玉器,推測可能是由當時的玉匠帶著玉材料到東南亞,因應當地需求而做成的玉器。黃國恩說:『(原音)第二波的時間大概是在距今2,300到2,100(年前),剛好也是台灣玉在台灣準備要沒落時間,這個時間出去的台灣玉是屬於玉材的輸出,這部分的台灣玉在很多地方都有出現,在越南中南部、泰國、柬埔寨、高棉、婆羅洲、菲律整個環南海地區,都有出現台灣玉做的東西,但這次比較不一樣的是甚麼?這次台灣玉做的東西它做的玉器形式在台灣非常少見的,不是台灣傳統特有玉器的形式,應該是經過貿易手段出去的,當然有一種猜想,另一種可能就是那些玉匠帶出去,台灣的玉匠帶著手藝,帶著他的材料,出去到東南亞地區 ,做了當地玉器的形式。』
黃國恩指出,由於玉匠出走的時間點,正好是台灣史前玉器沒落的時期,一般認為可能是當時鐵器與玻璃出現,取代了玉器的功能,玉匠在台灣沒有出路只好被迫出走到東南亞地區求生存。
關於史前時代台灣玉的一切仍需要更多考古研究,才能真正解開台灣玉的史前發展脈絡,但台灣與東南亞的交流因為台灣玉器有了進一步的確認,對於了解台灣史前歷史無疑提供很重要的面向,意義重大。
原文出處 央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