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炸彈客上映前,曾經答應宗華在上映後要寫一篇長文。現在第一週上映的週末票房已經結束了,星期一才會知道一個數字,但這個數字無論好壞,我已經不放在心上了,重點是這趟與宗華及炸彈客的旅程,我開始細細品嚐這塊。
侯宗華這個人絕對是我見過最奇葩也最特殊的一個人,他個子不高,頭髮隨意,衣服似乎也沒太多件,與人講話時總是笑笑,他這一生彷彿就是為了影視、詩集而生,談到這些東西,眼裡就會發出光芒,逢人就會講他最近有什麼計畫,有什麼事情他想做。看過賈伯斯傳的可以知道,賈伯斯說服人時,渾身會散發出一股「相信我」之術,很神奇的是,在宗華身上似乎有類似的東西,會讓人不由自主的想幫助他,完成他想完成的事。
他還很固執。前面提到他外表很和善,似乎什麼都可以,但認識他越久之後,發現他的內裡其實非常堅持己見,擇善固執,這種固執強烈到形成了一股意志,謂之「宗華意志」,強烈到他想完成的事情都會如他所意的完成,讓我不得不相信吸引力法則的存在,雖然他本人是完全不相信這套說法,還總說著是因為他具有某種預感/直覺,事情才一直朝他希望的方向走。
但在我看來,最好的說法,不如說是他有為了達到目標,而不擇手段,這不是不好的那面,在完成目標的過程中,不管路途多坎坷,多曲折,如果一條路斷了,他可以立刻再找另一條新路出來,就算不是路,他也能硬生生的踩出一條路來,最終他就是能達成目標。
這點是讓我深深佩服的。
炸彈客這部作品,就是在宗華意志下完成的產物。在我20年年底回國後,他一直對我說要來拍長片,當時連題材,甚至故事都沒有,他只是一直重複著他要拍長片,加上他逢人就說的個性,讓我不禁懷疑,他腦子裡是不是除了吃飯、睡覺之外,就只剩這件事了。
在21年初,他首次跟我提了炸彈客這個題材,說律師成為炸彈客這個很棒,我立刻也覺得這個可以,於是很快的他幾乎是一天內就生出了一版短綱,也已經想好了結局畫面,就是他最後在抱著炸彈去天橋的路上,被女主發現並且揭發,最後他在狂笑中結束。但除了這個看似很狂的結局,中間過程什麼都沒有。
過程中如何跟他討論故事就不展開深聊了,三個多月後,快轉到完成了我們都覺得可以的故事長綱後,他很快的就完成了劇本,並且說他已經聯絡好了銅鑼灣書店老闆,就在4/1愚人節這天開始拍。
那天我們提早到了書店,在等的過程中,他拍了一個動態圖片,寫了開鏡大吉,這部電影就開始拍了,很狂的是,沒有其他人,只有我們兩個,我掌鏡,他當演員。在拍攝前一天,我去了他家,他畫了幾張手繪的分鏡圖給我,也給我看了他想像的拍攝reference畫面(王家衛的東邪西毒等)然後我們利用攝影機去嘗試了各種可能性,隔天就開拍。
他強調他喜歡歪斜鏡頭,不喜歡四平八穩,尤其討厭大中置正,於是後來的拍攝,幾乎都是這樣拍,我想可能也是種風格的展現。
老實說,我個人也是滿喜歡在書店時的拍攝,但很快的疫情就來了,我們不得不暫時中止其他的拍攝計劃。
—
很晚了,晚點繼續發。
原文出處 洪裕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