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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入飛飛》幾度接近翻白眼的邊緣,但看到後來竟讓人感動的想哭,說穿了也沒什麼,就是導演抓到了拍鳳飛飛的情懷罷了。
一邊看這部片一邊會想到同時間上映的《那時此刻》,兩部片都是在玩集體記憶,也都是以常民百姓的生活做為情感核心,不過《想入飛飛》沒怎麼談政治歷史,它就是一個很封閉純粹的情境和故事,導演陳子謙為對鳳飛飛的懷舊情懷找到了他心中的脈絡然後不斷地加強純化,比起楊力州不斷地挪用拼貼政治符號造成了種種錯亂,《想入飛飛》對我來說是較成功的,雖然這部片的缺點也實在是不少。
說本片不談政治歷史也很吊詭,因為電影談的就是時間的流逝與遺忘,女主角父親年輕時是「麗的呼聲」的業務員,這對台灣觀眾很陌生,但剛查了一下這是Rediffusion的中文名,這是英國一家以電纜做電台廣播的公司,服務收不到廣播訊號的聽眾,想想這其實是英國殖民的痕跡。不過從電影來看麗的呼聲是新加坡過往年代的集體記憶,又和鳳飛飛的歌聲有所連結,只是後來電台隨著時代變遷就停播了,片頭一段跳接從電台服務跳到網路廣播就直接跨過了時代。
按情節故事應該是發生在2012年鳳飛飛過世的那一年,女主角夏飛飛一直強調她已經38歲,但她依然獨身一人做著停車稽查員的工作,而和她一起長大的兩位青梅竹馬一位在開計程車,另一位從紐約回來定居,這隱約的三角戀總讓人覺得好像來的太遲,而且一直到電影結束都沒太多發展。停車稽查的工作其實也是屬於舊時代的產物即將被淘汰。於是失智只記得舊事的父親,和過去放棄星夢現在又將被時代遺棄的女兒,這情境成為電影的核心情懷。
電影前段花很多力氣在描述停車場工作女主角和同事之間的勾心鬥角,以及不斷重覆父親懷念麗的呼聲的心情,再輔以咖啡店老闆娘的搞笑演出,其實拍的七零八落頗讓人覺得不耐,開場的類歌舞也頗有改進空間。但電影到中段漸入佳境,我想是因為導演放入了不少感情,在一些關鍵轉折點都有成功,比如前半段和女主角勢如水火的工作前輩,在一起被解顧後兩人的和解,或是失智父親夜半對女兒的告白,都一再加強了時間流逝所帶出的孤寂落寞。
原本故事一直沒什麼動力,但後來我才察覺這其實是很哀傷的故事,不管是女主角放棄的夢想或停滯的人生,停留在過去跨不進現在的父親,或是暗戀女主角無法說出口的計程車司機同窗,以及另一位從美國回鄉其實是因為身患重病。鳳飛飛的歌聲代表的不只是懷舊,更是某種當今時代已不可得的美好。最後女主角登上選秀舞台上演古今大亂鬥就不言可喻,但兩位已逝女星鳳飛飛pk梅艷芳實在是頗詭異的選擇。
電影收在剛剛好的地方,夏飛飛在決賽最後改唱掌聲響起,那是她最愛的歌,也代表了過去消失的自我,更重要的是她要唱給走失的父親聽,父親透過電視畫面似是看到了過去女兒仍懷抱夢想的風采,女兒也希望能重新召喚回父親與過去的時代,但一直到片尾字幕父女終究未能重聚,電影不但沒有演出比賽結果,他們的人生困境看來也不會因為這樣一首歌而有所改變,但所有人都流下了眼淚。所以這部片真的不談政治嗎?對新加坡不熟實在無法腦補。
也想到《愛琳娜》,林靖傑的情感當然不輸陳子謙,技術上更有過之而無不及,但我不知道是不是林靖傑導演實在想太多,最後讓電影有些失控暴走,反而《想入飛飛》我看到一位相對生澀的導演,成本技術都不足的情況下,怎樣地把情節和情緒控制住,雖然這部片稱不上多精緻多到位,但我想也許觀眾要的就只是簡單的共鳴與感動,這台灣電影不是拍不出來的,心誠意正足矣。當然話說回來,拍電影需要考量的實在太多,市場也不是幾句話就能論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