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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la Tarr的《都靈之馬》(The Turin Horse), Todd Solondz的《黑馬馬力夯》(Dark Hor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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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院裡,滿座的觀眾就像一座黑色的海,一座海在一座黑暗裡,面前是一片光亮,完全性地展開一齣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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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樣的文本面前,我總是一次又一次地,無法不想: 人們能拿這些東西怎麼樣呢?而又如何?一張電影票,兩個小時,電影開始前的入場,電影結束後的離場。然後是一些交談,或喫頓飯,或走向哪裡,或下一場電影另一本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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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對作者而言,也無可能不是如此。一部作品,然後得是下一部作品,或者封筆封鏡。而中間,同樣是無數的,一些交談,喫頓飯,走向哪裡,他們也讀某一場電影某一本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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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想的是,我們早就已經看到人生的全景了,我們早就知道事情的真相了。無論是悲傷、徒勞、荒謬,以及真是不值得,以及依然值得。不管還會發生什麼事,其實我們真的都已經知道了。如同我們知道不會發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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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只是無法確定,發生與不發生的事情,之間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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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樣的作品裡,那裡並沒有向未知建構出去的「故事」。從一開場我們就知道全部了。你可以離開,但如果你留下來,你就是為了陪他走完一段、走完全部。如同我們耐心地對待自己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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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景與全景,互為metaphor,在此刻沒有交集,在未來也不會有。我們不會從這些文本中獲得任何提醒或啟示,甚至也無所謂入戲的認同。通常我們並沒有把自己之於活著,稱作入戲的認同,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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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都說浮生若夢,但更準確地說,我們的人生是一場別人作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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懸浮在上頭,懸浮在背後,我們看著銀幕上自己,一如我們幾乎所有時刻的,恍然未覺。之於那些難堪、顛躓,我們並不為他感到同情,或可悲,或遺憾。都沒有。我們知道他將會穿透一切,然後接受一切。因為我們就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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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會在文本的這個那個段落,覺得好生氣或好難過,但當總是有著某種更大的了然,籠罩了那/這整齣人生,它呈現以必然、純粹、準確、美麗…,對我來說,無論還有多少所有所有,已經總是甘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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