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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作不是多麼神的東西:專訪《黃金時代》導演許鞍華


許鞍華導演帶著《黃金時代》來台,訪問中可以看得出她一派輕鬆,沒有壓力。當然這部片早已經過票房洗禮與測試觀眾反應,以這種實驗性質相當高的作品來說,結果如何似乎已經不太重要。需要被探究的也許是同為創作者,許鞍華導演基於這種敘事手法決定下的思維。而這種思維,也是中港台新導演都需要去達到的。

◆「黃金時代」對這部片的意義

我們想到用《黃金時代》,也是因為她片中寫給蕭軍的信裡說,她在日本的這段日子,應該是她的黃金時代。但很遺憾的是,當時蕭紅和蕭軍是分開的、而且是有誤會的,所以她很不快樂。但因為他生活無慮,讓她有這樣的感覺。我大概是在二十年前看到這段文字,當時就非常觸動。

◆蕭紅最吸引你的個人特質是什麼?

如果說我是二十年前拍的話,我會把這個「人物」拍出來。但現在我只想要透過蕭紅這個真實人物的真實人生,傳遞出各式各樣的人,尤其是創作人的生活感受,如生離死別、志業,以及最後你的人生會得到什麼呢?也因為蕭紅是真實存在的人,而我們也極盡可能地將一手資料拍攝出來,讓每位觀眾能夠體會到不一樣的感受。

至於她的個人特質、劇中人物的交集,並不是我們想表達的重點。重點在於我們真實呈現、觀眾體會,所以這種方式有可能會是失敗的,因為觀眾容易在電影中追著角色。我自己是放棄這樣的詮釋方式,不給意見、不多加渲染,只真實呈現。

◆選擇打破第四道牆的方式,是本片很重要的敘事方式,選擇的原因與困難之處?

沒什麼原因,我覺得很好!那也真是拍了之後才瞭解困難,困難在於不知道觀眾反應,每個人反應都不一樣,因為沒有規範嘛。其實電影的遊戲規則就是這樣,你試過,它是通的,它就會通;但沒試過,就真的不知道結果會如何。

◆會選擇湯唯的原因?

首先,湯唯是一位很上鏡頭的演員,尤其是特寫,光一個特寫她就有很多變換。另外,當然就是她有那種知識份子的氣質。她的高度給人的感覺,她是一個很不一樣的人,她看起來可能有些普通,但時間久了就會發現她的不同。外型演技跟氣質,都非常符合我們要的蕭紅。

◆從蕭紅的人生,創作對導演的意義是什麼?

我是想表達的是,如果說一個創作人的命運就是,雖然她的生平很苦難,可是這些苦難到最後都變成了她的作品,然後她的作品是可以流芳百世的,這一切也就很值得了。

◆對比蕭紅的時代與現在的資本主義社會,哪個較吸引人?

理性上我覺得蕭紅的時代是比現在好的,因為你選擇少一點,不用那麼煩,對自己的信念會比較充足,做事情沒有那麼多的猶豫,就是比較純粹吧。所以如果再問,要回到那個時代的意識形態,有可能嗎?我覺得局部是有可能的,至少在自己的生活範圍內是可以做到的。例如自己的工作、跟自己的夥伴等,你可以處理得清楚明白且公平,但大環境就會混亂許多。

◆對於現在香港導演創作上的限制與建議

我不是年輕人,所以其實也不太能幫他們發言。我以前年輕的時候從來沒有想過當創作人,我們都覺得自己沒有創作力,只會搞批評,對於那些真正的創作只能羨慕而已。後來慢慢才開始覺得原來這就是創作,再次創作也是創作啊,我是這樣開始的。創作並不是這麼神的東西吧,是可以做得很高興的,是可以努力做得好的。當然天才就不必說了,那樣的高度可能是天生的。

我覺得現在的年輕人去創作,問題在於看的東西太多,變成他們一拍出來就很像別人拍的那種,失去第一手的視覺與觀點。另外,他們並不是很深刻的去思考,像我們唸書的時候會談人生目標、馬克思主義、存在主義,然後思考怎樣把這些哲學放在生活裡頭。

但我發現現在的年輕人,很喜歡把一套一套的知識列成表,當作一種知性,可是這種知性是跟他們生活沒關係的。如果你不去體會的話,很難有一個支撐點去創作。例如你說:「哇,這個花好好看,這個東西好好吃。」它並不是一個思想啊,它只是一個直覺,它沒有傳遞的價值。像我們每天看那些Facebook的照片,都是無聊的。(文/Hsphere)

圖片原文出處:HypeSphere狂熱球電影資訊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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