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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賽使多力之我呸!關於年度超爛台片《舞鬥》。 文 / 鄭秉泓



沒什麼好說的,不要跟我說拍片很辛苦這類鬼話,哪個行業哪件事不辛苦?正是因為拍片很辛苦、資源很難得,此刻正在上映國內少見的街舞題材電影《舞鬥》當初以《為賽使多力》之名拿到新台幣1000萬元輔導金(99年度第一梯次國產電影長片輔導金),搞了五年卻交出這樣的成績單,難道不應該向全民切腹謝罪?對我來說,拍出這樣的作品等同詐騙,《舞鬥》真的是拿了500萬輔導金(98年度)的《藍色矢車菊》那種等級的差勁。

《舞鬥》的爛,讓我深知輔導金日後一定要徹底落實「事後評鑑」機制的重要。一般輔導金影片拿到輔導金後,開拍前或開拍時有任何重要成員變更,都需要足夠的輔導金委員(就是當出發放輔導金的那批)同意通過,拍完上映前也需要同一批輔導金委員有足夠比例審核同意才可。我實在很好奇,《舞鬥》上映前的審核結果為何?

是一致通過還是少數委員未通過?中華民國的輔導金如今輔導出這樣一部作品,掛名總導演的何平以及《舞鬥》製作團隊,你們拿國家1000萬元拿得心安嗎?文化部應該要將這類「有問題團隊」點名作記號從嚴建檔,當作下回該導演、製片申請輔導金的參考。

關於《舞鬥》的劇情,你應該不會感到太陌生。一個因為家庭因素而從南部轉學到台北的轉學生,因緣際會加入街舞社,他們社團被學校當成麻煩份子,某日被學校逼迫參加街舞大賽,如果沒有得獎就必須廢社。因此他們必須在最短時期從雜牌軍成為實力堅強的團體,其中一名成員的爺爺開武館教萬家拳,於是他們想到將街舞和武術結合……。

賴惠君的劇本已經夠陳腔濫調了(幾乎是三立偶像劇最低標那種陳腔濫調),而掛名此片總導演的何平以及實際拍攝此片的兩位執行導演楊大慶及吳程恩非但沒有相互截長補短,更缺乏有效率的風格統合,導致整部電影像被硬剪硬湊流露一種荒腔走板的拙劣謬趣,至於從構圖、收音等技術環節到做為全片賣點的演員表演(瑤瑤和男友金陽同台),甚至比《終極三國》之類青春偶像劇還要糟糕。說句難聽的,從全台影視大專院校隨便抓幾部青春題材的畢製作品來比,無論影片質感還是敘事節奏都還比《舞鬥》好。

我比較納悶的是,《舞鬥》總片長81分鐘,篇幅已經夠短了,何以竟出現五分鐘毫無必要的重複畫面(所有社團成員縱身一躍的慢動作鏡頭)?再者片尾街舞大賽觀眾席上讓林慶台露臉三秒卻未特別說明,必須要看到片尾字幕出來才知道原來他演的是恰北北街舞社社長小青(溫貞菱飾)的父親,何以正片中絲毫未提及小青與父親關係?

同樣的,電影預告中出現男主角小天那位開武術館的爺爺(衛子雲飾)要把武館關掉而與小天起爭執的情節,何以正片中絲毫未提……。還有,究竟女主角蕾蕾的父母發生什麼事?她跟社長小青之間照理說應該是不打不相識的,但這些牽動角色所作所為的動機鋪陳一概付之闕如。我無法理解《舞鬥》的毛片有多不堪,怎麼重要情節都沒剪進去,沒必要重複的片段卻被一再使用以搪塞片長?

電影是結果論,無論拍攝中出了什麼事,做為此片靈魂人物的導演和製片就是該為此負責,更何況他當初申請了那麼多輔導金!為什麼我們要接受這樣一部七拼八湊根本連回收都沒人要的半成品?到底是製片團隊想在儘速結案好領尾款卻擺爛心態倉促為之?還是行銷團隊因找不到合適素材來弄官方預告索性敷衍了事的不負責任使然?《舞鬥》可以搞出官方預告和正片不同調的雙重悲劇,我實在太想知道是毛片太慘不忍睹以致湊不齊80分鐘,抑或另有隱情?

整部電影大量使用瑤瑤錄製的旁白來協助交待劇情,很顯然是為了把這些幾近面目全非的片段串起來。說真的,最後以瑤瑤莫名其妙「謝謝大家的熱情」來謝幕,真是讓我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究竟是她所飾演的蕾蕾要轉學了?還是要出國?或者突然得了癌症要死了?整部《舞鬥》就在如此矯情造作的旁白中愕然叫停,留下一堆問號。

既然旁白中說街舞大賽輸了(拍得非常兩光參賽者就兩隊的超寒酸街舞大賽),那麼請問街舞社最後被廢了沒?抱歉我真的無法接受,一位知名金獎導演、國內首席藝術大學電影科系老師,何以容許人家掛他名字拍出如此一部交待不清(不是那種刻意留白營造想像空間那種交待不清)的不負責任作品。你既然答應掛名(莫非是「轉賣」輔導金影片的拍攝權利?),就表示你認可這部作品,不然你大可退出、放棄這個案子,學當年戴立忍那樣把輔導金退回國庫並接受罰錢及相關罰則以示負責不是嗎?

我不曉得當初申請輔導金的《舞鬥》劇本究竟有多好到委員願意給它1000萬,上映版本根本就是複製《志氣》敘事模式,只是把拔河改成街舞,相當愛惜羽毛的瑤瑤想必是想再演個熱血的角色才接了這部片,偏偏《舞鬥》只有情節而無角色,更可悲的是情節已經夠糟夠無聊了,街舞場面又拍得很差,我一方面為那幾位街舞素人感到不值,一方面也心疼瑤瑤和溫貞菱遭到如此對待。尤其是溫貞菱質感這麼好的演員,飾演的小青被簡化成為一個只會爆衝的小太妹,有夠糟蹋人!

且容我大膽猜想,《舞鬥》已經把所有勉強可看的影像素材都剪出來的,也就是現在正片裡所有畫面,但仍零碎到連要把故事通順說完都沒辦法,只好將可用片花以PPT方式透過瑤瑤的「事後旁白說明」進行輪播。我可沒誇大,不相信的話請自己買票去看這部片,你就知道這個可恥的團隊有多麼仰賴瑤瑤的旁白,不斷讓她敘述劇情、介紹角色、解釋原由,我想即便最不OK的學生劇組都知道濫用旁白可能導致多麼可怕的後果,然而何平身為電影科系的老師,無論他參與涉入此片程度如何,他居然容許他掛名的作品(畢竟當初輔導金評審會給他1000萬一定是看在《國道封閉》面子上)出現如此業餘、差勁、冗長、毫無節奏感的旁白敘事,他難道不會感到羞愧嗎?

台灣輔導金輔導出來的爛片很多,但我覺得爛片應該分兩種,一種是導演心有餘而力不足例如《花漾》,另一種則是像《魚狗》、《大笑江湖》跟《你是否依然愛我》這類擺明拿政府錢亂搞的名不符實商品。對於這部肝腸寸斷令人倍感憤怒的街舞電影,我真的氣到無語,我寧可這一千萬被拿去補助十部街舞紀錄片例如《街舞狂潮》之類,因為這真的是一部既沒有舞也沒有鬥,無青春無愛情也無任何親情友情的空虛電影,唯一貢獻就是為台灣電影寫下歷史性新低標,以及讓我們知道統一集團的製入性行銷有多麼搶戲。

我真心覺得,2015年台灣院線上映了《舞鬥》這樣一部爛片,電影圈的大家都有責任。所以請大家不要再鄉愿下去了,不要再說什麼哎呀誰誰誰有很多苦衷別苛責他之類的鬼話。《舞鬥》絕對是台灣電影之恥,是台灣輔導金天崩地裂等級的大挫敗。面對如此不負責任的導演與劇組,今後我們絕對要唾棄他,而文化部也更應該落實上映前的審核與事後評鑑制度,杜絕輔導金蟑螂。

不相信的《舞鬥》真有那麼爛的人,歡迎買票入場,好好看一下每年你繳稅的血汗錢,被這群人糟蹋成什麼樣。最後用「我呸」兩個字,送給這部爛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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