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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評

與 311 逝者通話的【風之電話亭】


日本 311 大地震雖已過去 10 年,災難生還者的痛苦、對逝去摯親的思念卻永未止息。為向來不及說再見的逝者說出心底話,一些遺屬會選擇到岩手縣大槌町一個山上花園的「風之電話亭」,撥打沒有接線的舊式電話,只求可再度與摯親對話。

在風之電話亭中,議員佐佐木一義小心地撥打已故妻子美和子的手提電話號碼。10 年前,可怕的地震及海嘯發生後數天,他為找尋妻子下落,不停奔走於疏散中心及臨時停屍間。他哭著對電話說:「一切都在瞬間發生,就算事隔多年,我仍無法忘記。當時我發送了短訊,告訴你我在哪裡,但你沒有看到。」他憶及當晚回到如廢墟一般、沒有電力的家中:「抬頭望向天空時,看見成千上萬的星星,就像看著一個珠寶盒一樣,我不禁哭了又哭,深知必定有很多人失去了生命。」

佐佐木與妻子是青梅竹馬,一輩子大多數時間都在一起。即使 10 年過去,他對妻子的愛及惦念仍然不減。早在災後一年,他就發現了這個電話亭,並藉此開始與妻子再「聯繫」。今次他向妻子講述近況,說自己已搬出臨時房屋,到幼子的新屋與兒孫一起居住。在掛線前,他告訴美和子自己最近的健康檢查顯示體重有所減輕:「我會好好照顧自己。我很高興遇見你,謝謝你,我們都盡力了。以後再談。」

較早時候,76 歲的大川幸子亦打電話給結婚 44 年的丈夫東一郎,問他自 10 年前被海嘯帶走以來,日子過得如何。她聲音嘶啞地說道:「我很寂寞。」又請東一郎要看顧家人,最後道出:「再見,我很快會再來。」大川形容,她能感覺到東一郎就在電話的另一端,「這讓我好過一些」。

大川也會帶兩個孫子到這裡,讓他們與祖父聊天。其中 12 歲的醍奉說:「爺爺,已經過了 10 年,我很快要上中學了。」更向祖父報告:「有一種新病毒殺死了很多人,所以我們要戴著口罩。但是我們都做得不錯。」

風之電話亭由 76 歲的佐佐木格建造,他在 311 災難前數月於大槌町買下花園,當時正值其表弟因癌症去世。現在,這個電話亭已吸引數千名日本人到訪。使用者不僅有海嘯倖存者,亦有因病或自殺離世者的遺屬。

數個月前,英國及波蘭有機構與佐佐木聯絡,希望能在當地建立類似電話亭,讓人們有機會致電在病毒大流行中不幸喪生的親友。佐佐木說:「病毒大流行就像災難般突如其來,面對突然來襲的死亡時,遺屬承受的傷痛也大得多。」

原文出處 CU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