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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評

「香港已經很痛很痛了!」《時代革命》台灣全球唯一上映


2021年金馬獎最佳紀錄片得主《時代革命》,以大量訪談、現場素材等,記錄2019香港「反送中」街頭運動;電影本月25日將在台灣上映,是全球目前唯一「敢」公開發行的國家。

該片導演周冠威,接受本報專訪時,透露對台灣堅守民主自由的感動,並強調會繼續留在香港。他也透露在拍攝時的為難,包括跟在抗爭者的後面,看到抗爭者被捕,究竟是救和還是繼續拍攝,令人揪心。

問:本片可謂描繪雨傘革命到反送中運動,質感最佳的相關紀錄片。拍片前,你腦中曾經有一個類似劇本的規畫嗎?還是跟著事件走,再以剪輯方式呈現?

答:一開始我確實希望採取宏觀角度,讓所有觀眾能將這個事件的前因後果看明白。但實際上,以我一人的力量真的太難,一度也耽心素材不夠,所以決定用「大事件vs小人物專訪」並陳法,並區分現在看到的單元,讓觀影者更容易了解。這個「運動」的發生,沒有特定場地,也或許會在同一時間、不同地方發生,最後除了我拍攝的影片、新聞資料以及各方提供素材,透過剪接,去做平衡。

問:經濟學人剛公布一民主指數,「香港」入列「不民主國家」第十名,加上目前言論自由緊縮,大家都耽心你的人身安全,你的日常生活上有造成任何影響嗎?

答:當坎城影展公布將放映《時代革命》後,朋友就開始替我耽心,目前我生活如常,也不想去想像會有什麼危險,但我籌備中的愛情喜劇,資金和演員都撤了,所以一切要重來。事實上,我早做好(可能被捕)心理準備,也將律師的電話交代給太太。

問:在片中,很大一部份聚焦在上街頭的未成年的學生,這是你特別的選取嗎?片中有些受訪者已經來到台灣,他們狀況還好嗎?

答:我沒有特別去拍攝或刻意剪輯未成年的小孩,事實上當時在現場幾乎都是學生,包括中學生、大學生,所以我拍他們是很自然的過程。在我電影中,也反映出不同年紀不同崗位不同性別的人,一切是很自然的。

在台灣金馬獎的放映時,因為我不能來,所以把放映場的票給片中的「阿爸」、「阿媽」;當知道映後座談時,他們選擇公開身分、露臉(片中為保護當事人,都是蒙面),我很驚訝,但也反應出他們對於台灣人身安全自由的安心。回首那場運動進行時,很多「手足(抗爭者彼此互稱)」會被惡夢嚇醒,夢到被警察推下樓,尤其「理大事件」後,他們身上留有很多催淚彈,還在承受那種痛苦。但來到台灣,改善特別多。

問:這部電影征戰坎城,但只有台灣上映,加上台灣的處境,你希望這部片對於台灣觀眾,有什麼樣的啓發?

答:每部電影都有其自己的生命,我不能掌握這部片,會對觀眾會有什麼啓發,我反而希望用電影來撞擊你(妳)的內心,看能開發到什麼地步。而且,我希望很多人是不用看電影的宣傳就去看,不管你是什麼政治立場,就用單純的態度,用電影來撞擊。

問:經過了這些街頭抗爭,香港和香港人都有很大的改變;如果時光倒流,你會做一樣的事嗎?你心目中期盼的香港,是什麼模樣?

答:如果時光倒流,我還是會做同樣的事,同樣的決心,不會有任何後悔,而且我很高興自己做了這決定,能留在香港我是很愉悅的。至於對於「香港」的期盼,我希望我先照顧好自己和家人,能保有抵擋恐懼和自由創作的能力,目前為止,我看不到香港有任何改變的可能,但我希望有這個奇蹟,我也相信會有這一天來到。我很希望香港能重返民主自由和法治,但我不希望再有這樣的(抗爭)循環,香港已經承受著很痛很痛的後果。

原文出處 自由時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