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書人:美國共和黨參議員Tom Cotton,同時也是《關於中國你不能說的七件事》新書作者
好萊塢對中國的臭名昭著卑躬屈膝,不但壓制美國最受歡迎的藝術形式,也迫使演員、導演和製片公司高層跟中共下跪。結果就是,在過去超過一個世代的時間內,好萊塢沒有推出過任何一部以中國為反派的電影。
中國共產黨在1997年就征服好萊塢。當年,索尼影視娛樂推出由布萊德·彼特主演的《火線大逃亡》(Seven Years in Tibet),迪士尼則推出馬丁·史柯西斯執導的《達賴的一生》(Kundun)。這兩部電影批評中國在西藏犯下的種族滅絕行為,並正面描繪達賴喇嘛。中國因此迅速展開激烈報復行動,禁止迪士尼和索尼旗下的哥倫比亞三星電視進入中國市場,禁止史柯西斯和布萊德彼特前往中國,並威脅要驅逐所有的索尼員工。
面對這種情況,這兩家公司並沒有堅持他們的作品和所謂的原則,而是選擇屈服。
迪士尼因此壓縮《達賴的一生》的上映規模,只有在聖誕節那天於兩家電影院上映。迪士尼執行長Michael Eisner甚至親自到北京道歉,稱該片是一次「愚蠢的錯誤」。
索尼則試圖透過遊說中國加入世界貿易組織並向中國官員送禮,用這個方式換取中共的「赦免」。
這種自我貶抑最終讓迪士尼和索尼重新獲得中國的通融,也為中國從兩家公司手中獲得數十億美元的投資,但同時也樹立一個先例:中國共產黨向外界證明他們有能力掐住任何敢冒犯中共的好萊塢大型製片廠。
從此以後,中共就一直踩在好萊塢的脖子上,嚴格控制哪些影片能在中國這個龐大且利潤豐厚的電影市場上映。中國還能威脅這些公司在中國境內的影視資產,例如迪士尼在上海和香港的主題樂園。
關於這段歷史,以及它所造成的「事先服從」後果,都記錄在Erich Schwartze的《紅色地毯:好萊塢、中國與全球文化霸權之爭》。
如今,中國審查機構現在極少需要出手壓制電影,因為美國電影人會自己先行「自我審查」。任何略帶對中國負面暗示的電影項目,幾乎都無法走到製作階段。
然而,還是有少數電影偶爾浮出檯面,結果往往既耐人尋味又帶有喜劇色彩。例如米高梅在2012年翻拍1984年的冷戰經典《紅潮入侵》(Red Dawn)。在原版電影裡,英勇的美國青少年在蘇聯入侵後挺身捍衛社區和國家。
但在翻拍版,這些負責製片的年輕人還要對抗中國入侵,直到米高梅高層介入。他們擔心遭到中國報復,於是透過數位特效把電影裡面的中國旗幟和徽章改為北韓,讓北韓取代中國成入侵的壞人。
誰會想到一個人口只有兩千五百萬、陷於飢餓的貧困國家,竟然能用漁船艦隊征服美國大片領土?好萊塢的主管就願意這麼拍,只要能繼續跟共產中國做生意就好。
其他例子也比比皆是。2013年電影《末日之戰》(World War Z)的製作團隊把原著小說裡源自中國的喪屍病毒爆發起源改成北韓。畢竟,誰會相信全球性病毒疫情會從中國爆發呢?
在漫威超級大片《奇異博士》(Doctor Strange)中,英國演員Tilda Swinton飾演的「古一法師」一角,在漫威漫畫中有西藏背景,但電影中則完全抹除。
該電影的一位編劇曾經解釋,之所以要「淨化」角色,就是因為:「如果你承認西藏是一個地方,而且他是藏人,那你就有可能惹怒十億人,並可能讓中國政府說:『嘿,你知道我們是全世界最大電影市場嗎?如果你想要搞政治,那我們不會上映你的電影。』」
彷彿自我審查本身不是一種真正的「政治」決定。而漫威,當然是迪士尼旗下的公司。
好萊塢甚至用細微的方式對中共有爭議的政策提供暗中支持。舉例來說,迪士尼2020年的電影《花木蘭》在新疆拍攝,並在片尾字幕感謝八個中國政府機構,其中包括一個管理十幾座集中營的城市公安局。
另一種常見做法是毫無必要地展示「南海九段線」,這條荒謬的海域主張把整個南海據為中國所有,並涵蓋周邊所有其他國家的領海。
2019 年的動畫電影《壞壞萌雪怪》和2022年的《秘境探險》都出現南海九段線版本,2023年的《Barbie芭比》似乎也出現南海九段線。
菲律賓、馬來西亞和越南等國紛紛對這些電影祭出禁播令。
在「事先服從」成為常態的情況下,中國要求任何好萊塢人士只要言行稍有差錯,就必須公開卑躬的道歉。
舉例來說,演員John Cena在2021年為《玩命關頭 9》宣傳時,一不小心把台灣稱作「國家」。他擔心該片遭到中國封殺,他隨即用中文發布一段影片,很誠懇的說:「我犯了錯。現在我要說的是,這真的真的真的真的真的很重要。我非常愛也非常尊重中國人民。我為我的錯誤感到非常抱歉。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很抱歉。你必須理解,我非常熱愛並且尊重中國和中國人民。」
毛澤東曾用簡潔的話概括共產主義對藝術的看法:「根本沒有為藝術而藝術的東西。」
習近平則補充說:「文藝戰線是黨和人民的重要戰線。」如同對其他領域的掌控一樣,藝術也只是鞏固共產黨統治的另一種工具。讓人驚訝的是,中國共產黨不僅能夠如此改造中國的藝術,也成功讓美國的藝術為中共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