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走出戲院後，內心尚未平靜的我反問自己的第一句話。
站在戲院外，安靜地抽完一根菸的時間，暫時找不到答案，於是將菸踩熄即離開。
回顧青春少年的那年頭，就讀私立中學的我們，總是不斷的挑戰各種體制。入住宿舍的第一次男女宿舍晚點名，舍監就因學長違規抽菸而震怒當眾示警。
呈現俯臥撐姿勢的學長，嘴裡被迫叼了滿嘴的菸，”喀”的一聲被舍監點著，在昏暗的籃球場上，那團火星與白煙顯得格外醒目。
“抽!給我大口抽!”舍監怒斥著，貫穿在這環繞山峰的校區迴廊中。
就在我吞了口口水的瞬間，學長那滿嘴的菸，就像全場屏息的氣息，突然吐了氣，火星瞬間燃成了火團，燒在學長的嘴邊。
當我們從驚嚇中回過神來，同學們已暴動地無法冷靜，尖叫、哭泣、崩潰的情緒充斥著，直到舍監的失控行為被制止才結束這場鬧劇，但我們的怒火似乎一路延燒回到了寢室，久久不能平息。
因為校內禁止葷食，家境較優渥的同學，總會屯積葷糧在床頭下。而我們常常夥同，入侵到同學寢室串門，並趁機捲走幾包肉燥麵或牛肉乾。
你總喜歡和幾位好朋友一起拍短片，你們學著無間道的劇情耍流氓，拿奶粉當白粉嚐，演到最後劇情卻變成了戰爭片。然後隔沒幾餐，我們集體參加同學舉辦的祈福法會，恰有其事地跟著虔心祈禱、恭敬叩拜。
愛組隊打籃球的我們，還私下舉辦過宿舍盃迷你籃球大賽，活動的任何流程細節，都有模有樣的一點不馬虎。太多有趣的故事值得回味，但其實也有許多遺憾一直放不下心。
十六七歲的我們，好青澀也好脆弱，我把你這朋友看的比誰都還要重，我們也真的很要好。每當我以為我們都很瞭解對方的傷痛，很懂對方的所有，我卻常常因為旁枝末節的小事，冷默的刻意疏遠，你最終則是壓抑不住憤怒而情緒爆炸。我總是聽見你用斷過筋脈的雙手猛擊牆面、摔碎碗筷，從而感受到你那累積的情緒。
其實我們都用著極端的表達方式訴說著自我的情緒，一次一次地擊碎彼此的關係。然後再試著修復彼此的關係，進而形成一種循環，直到最終情感疲乏了，我們也畢業了，關係從摯友變成朋友。
這段經歷，回想起來是15年前，而現在的我們都過得很好。透過社交平台偶爾關注你的生活，個性火爆的你被社會磨去了些稜角，而我那尖銳又愛講道理的嘴，也慢慢的閉了起來。
然而我突然發覺，我們都沒變的，是彼此疏遠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