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刷了《刻在你心底的名字》!
不得不說,這真的是我今年看過最好哭的電影了。
不只是兩位主角酸澀的初戀滋味,也包括了劇中其他感情線,真的刻劃得非常細膩。
第一次看時自然而然將視角放在阿漢身上,感受他的純愛、嫉妒以及無能為力,還有他的痛徹心扉。
不過這一次,我特意試著了解Birdy的心境!
[關於Birdy]
Birdy曾對阿漢說過「這世上可能沒人懂我」、「我爸曾對我說當初不該把你生下來」,以及他看到祁家威被警察架走時,那種憤慨與擔憂,還有他對阿漢問的「如果我死了,你會怎麼樣?」
這些這些,充分表現了Birdy對於自身同志身分的矛盾與痛苦,他知道身為一個同志要面臨的恐懼與挑戰,因此,他越愛阿漢,就越得把阿漢推開。
當學校開放女生入學,學妹班班自然成了一個擋箭牌。儘管對女性不公平,但這或許也是Birdy對於「通往正常」的一種嘗試。
不過我認為Birdy在學校的一連串行為,包括在大汽球上寫了「晚安」,表面上是對學妹的告白,又何嘗不是對阿漢的傾訴?
但Birdy也會有脆弱的時候。
他在教堂裡表示希望阿漢能交到一個女朋友,阿漢揪著他衣領失望離開後,Birdy臉上的複雜;浴室中,
Birdy對阿漢情慾的回應與淚水;父親衝進學校暴揍他,而阿漢為他擋下一次次痛擊後,Birdy的自責與「急於和阿漢劃清界線」的心情⋯⋯都流露著他的愛意與痛苦。
阿漢從家裡奪門而出後,Birdy也是緊張的跟了出去。
畢業後,阿漢回電時,Birdy想接電話卻又不敢接的掙扎,以及聽到歌曲後的痛哭流涕⋯⋯
阿漢的戀愛過程艱辛,Birdy又何嘗容易?
「其實那時候我真的很愛你。」這句話讓我哭了好幾次⋯⋯
在蒙特婁的夜晚,街道上,Birdy終於勇敢說出了真心話。還有離別時,兩人在階梯上下對望,互道的一句句「晚安」。這樣深藏心底多年,歷經時間淘洗後的純粹之愛,怎不令人動容?
這部電影對於兩位主角的詮釋真的很入微,外表玩世不恭的Birdy在髮禁解除後卻仍留著和尚頭,倒是中年後的他,頭髮才真正「解禁」了,這象徵著他對自我的接受,還有終於能直面他對阿漢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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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阿漢]
阿漢對於自己「喜歡男生」這件事,可以說是通過Birdy才真正確認與接受。
一次次的與Birdy若即若離,燒灼著他的心與靈魂。卻也令他更加堅定與勇敢地面對這段感情。
「為什麼你喜歡女生可以,我喜歡男生就不行?」
「你們有比我多愛一點,我有比你們少愛一點嗎?我們的愛就不是愛嗎?」
「那你幫我下地獄!反正同性戀不都會下地獄嗎?地獄說不定有更多人懂我。」
教堂中,他對神父的坦承以及對世界的控訴,深切描繪一個少年在青春期,對於自身戀愛性向與對愛人的捍衛。
在父母面前,阿漢對於Birdy的質問「現在是誰比較沒種?」阿漢也差點直接向父母出櫃。
還有海邊的那場戲,阿漢茫然的不斷向前走,Birdy擔憂地跟在後面,兩人彷彿到了一個只有彼此的空間。
「你什麼時候理過我?我想到一個沒有你的地方,不可以嗎?」
其實對於Birdy的刻意劃清界線,阿漢應該也能感知到其背後的動機。Birdy或許對於自己讓阿漢愛上自己這件事,感到自責,畢竟他太知道世界的本質不適合同志生存。
但正因二人都以自己的方式,呵護著愛意與愛人,這才令人痛心。明明相愛的兩個人,卻不能廝守。
海邊礁石上,阿漢心裡呢喃「我多麼希望這就是世界末日!」是啊!末日降臨,人們拋開一切外在枷鎖,才擁抱了自己真正想要的、珍惜的。
正如同《傾城之戀》中,那座城的陷落成全了范柳原與白流蘇。人類一生必須背負太多纏累,是否真的得到大限將至、面臨重大危難之時,才能學會自由與純粹?
海邊一別後的那段日子,我真無法想像那一個個見不到Birdy的日子,阿漢是怎麼熬過的?甚至講電話的一幕,阿漢竟還能控制自己,半開玩笑的向Birdy問了他跟學妹班班的戀情進展⋯⋯
阿漢在劇中展現了無比的堅毅與勇敢。那是我最羨慕與佩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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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傷口]
我自己的出櫃過程很意外,也充滿著撕裂!
印象中,我父親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不然我們一起去死!」而母親曾在電話另一頭對我說過「你很噁心。」
儘管那些傷口已結了痂,但這讓我更加慶幸自己是在逃離他們身邊後才發生的。
我從國小發現自己喜歡同性後,十幾年的歲月,我一直懷疑自己是否不正常?國高中時,我與我青春歲月中特別的「他」之間的相處,那種注定不能見光的感情、想更靠近卻又必須裝作是友情的掙扎,也時常令我痛苦。
然而這種痛苦,不可示之於人。尤其身為父母膝下唯一的男孩子,這個祕密的殺傷力使我恐懼,我極力想掩蓋這個祕密,甚至還想過要帶進墳墓。
求學階段中當然也有過將紅粉知己作為擋箭牌的經驗,我曾想像過「逼迫自己找個女人結婚生子」的未來。所以,我才更懂Birdy的無奈⋯⋯也更佩服阿漢幾乎在父母面前出櫃的勇氣。
與父母已多年不見。出櫃的爆裂在三方心中都烙下不可磨滅的傷痕。但我仍感謝他們,讓我藉由他們來到這世上!
身為同志,一定有我必須跨越的荊棘叢,但身邊實在還有許多愛我的人,支撐著我繼續活下去。儘管身處惡地,我也要盡力開出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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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離與死別,哪個比較痛苦?」我曾在課堂上問過學生。早慧的他們給了我「生離之痛更甚死別」的答案。
是啊!因為生離是種可望而不可及的奢求與無能為力。
尤其當「落花流水皆有情」的狀況下,若流水注定向東流,花朵卻被風雨帶往西方。那是多麼難過的事!
《刻在你心底的名字》,這部電影的層次細密豐富,要把自己剖開後反覆檢視,並徹底直面傷口與那早已遠去的青春,才能把自己融進電影的每一幕,回到從前的純愛年代,尋找那些刻在自己心底的名字。
向大家推薦這一部沉重卻值得反覆品味的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