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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堂影評:失序的瘋狂想像──《人形蜈蚣》與《人形蜈蚣2》(英國/Tom Six)

原文出處:https://www.facebook.com/BlackBoxPaper《黑箱作業》


打著道德淪喪、驚世駭俗的名號,2009年出品的《人形蜈蚣》無論成敗,都確實吸引了觀眾的注意,也奪下了Scream fest以及Fantastic fest總共三項大獎。兩年後《人形蜈蚣2》不僅蜈蚣節節相連到天邊,噁心程度更上一層樓,影片的深度及拍攝技巧也更加進步。

不如把《人形蜈蚣》看成《人形蜈蚣2》的前傳。第一集故事架構平板簡單,人物形塑也不夠深入,雖然開宗明義走變態風格,卻有不少搞笑片段,影片調性不明。若將《人形蜈蚣》視為對「人形蜈蚣」這個想法的初步實驗與闡釋,加上續集,兩部成為一完整的系列則更為精妙。

《人形蜈蚣》的發展一開始其實是很老梗的,落難的美少女不幸遇害,變態醫師的瘋狂手術。這樣的開場在B級恐怖片中已成定律,甚至於變態醫師的角色設定也無創新。如此扭曲的犯行人背後總有一個悲傷的故事,《德州電鋸殺人狂》因皮膚病才剝人皮、《半夜鬼上床》佛萊迪家庭破碎才導致心靈歪曲、《13號星期五》傑森也有個殺人如麻的母親。《人形蜈蚣》的主角為連體嬰分割手術權威醫師,長年切人的他終於物極必反要把人連起來。醫師的設定雖然仍屬老梗,但專業背景也為宣稱「100%的醫學可能性」的人形蜈蚣手術添加了些說服力。第一集中,手術前醫師還煞有其事地對他的「病患」們解說人形蜈蚣的手術過程及理論基礎,其用意其實是向觀眾說明,在觀眾的腦中紮下「人形蜈蚣是可能的」的根,好在續集中更大力發揮。

第一集中撇開有笑點的橋段不談,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大概是作蜈蚣頭的日本人自刎前的懺悔。是在當下人格才淪落為昆蟲,或是一直以來都如昆蟲般低賤的苟活?這是《人形蜈蚣》在第一集中對「蜈蚣」隱喻的解釋,續集中也更明確、深入表述。

《人形蜈蚣2》全片畫面黑白色調,營造詭譎、陰暗的風格。從停車場管理員觀看《人形蜈蚣》電影DVD開始,在腦中超展開的變態情節。原本號稱寫實血腥的《人形蜈蚣》,在續集中竟明確化身為電影,形式從「(創作出來的)真實故事」轉換為「純粹的創作」,甚至第一集中作蜈蚣中段的女主角還在第二集中現身說法,講解拍攝細節,更強調第一集「其實只是電影」。《人形蜈蚣2》在一開場就令人驚艷,黑白片一方面可以加強恐怖氛圍,一方面也可以有限度的大肆呈現噁心的橋段,更重要的是,讓整個故事失去時間感。在只有黑白兩色的世界,再加上主要場景都在地下停車場及大型倉庫兩個室內空間,讓時間概念幾乎完全消失,呼應了劇情中的「想像」成分,讓觀眾開始懷疑「人形蜈蚣」真的有可行性嗎?或只是一個瘋狂的點子?

有了黑白處理的保護,《人形蜈蚣2》肢解、殘虐更不手軟。主角只是為《人形蜈蚣》深深著迷的停車場管理員,沒有專業醫學背景,實踐人形蜈蚣的過程只能用極為簡單的手法,看了卻更令人倒胃。不只是肉體上的痛楚,心理壓力也是一大重點。續集的主角光是長相就令人毛骨悚人,詮釋心靈扭曲、行為乖張的管理員更是淋漓盡致。管理員本身的心理鋪陳加深,描述了其生活環境及心理問題之成因,比起第一集的醫師更令人毛骨悚然,也更有深度。大致可猜測管理員幼年受父親的侵犯,再加上母親長年凌虐欺壓,對母親的恨意難以緩解,製作人形蜈蚣與虐殺他人變成為宣洩的方式。影片中也特別強調殘害女性的部分,包括終於在續集中當蜈蚣頭的女主角、孕婦、妓女、母親還有蜈蚣尾的女子,可以發現特別殘忍情節都發生在女性身上,與主角的心理狀態有所呼應。蜈蚣的隱喻在續集中也有所發揮,電影明言蜈蚣是罪惡的象徵,也透過角色解釋主角之所以沉迷蜈蚣的原因。

《人形蜈蚣》系列為B級恐怖片中創意極佳、手法大膽的作品,兩集一氣呵成欣賞更令人大呼過癮。無論可行性或只是想像,《人形蜈蚣》絕對是B級恐怖片愛好者不可錯過的電影,滿足你又愛又怕的慾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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