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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評

陳果仁謀殺案


美國史上發生過多宗轟動的亞裔仇殺案,其中最著名的是陳果仁謀殺案,曾激發亞裔民權運動。

受害華裔青年名叫陳果仁,在廣東出生,本來是一名孤兒,後來被陳氏夫婦收養,帶往美國生活,長大後成為工業製圖師。案件發生在 1982 年 6 月 19 日,當時 27 歲的陳果仁正在底特律一家脫衣舞會舉辦婚前單身派對,席間給了一位白人舞孃很多小費,惹來兩名白人男子不滿叫囂。陳果仁與他們理論,後來發生肢體衝突。這兩名男子將底特律車廠的衰落歸咎於日本汽車行業,並呼喊「就是你們害我們丟了工作」,但陳果仁其實沒有日本血統。

陳後來與朋友離開了夜店,但兩人並未罷休,一路跟蹤到麥當勞。他們手持棒球棍猛烈擊打陳果仁,將其頭部打裂。據說當時麥當勞有 20 名顧客,對眼前的暴力事件始終若無其事。4 天過後,陳果仁傷重不治。底特律警方當晚已拘捕兇手艾班斯(Ronald Ebens)和其繼子尼茨(Michael Nitz),二人在車廠工作多年,尼茨卻被汽車公司辭退。艾班斯雖然保留了工作,但是對日本汽車,以至日本人深深不忿。

艾班斯和尼茨對自己的所作所為供認不諱,後來與檢察官達成協議,從本來的二級謀殺控罪,因承認過失殺人而僅被輕判緩刑三年及罰款 3,000 美元,換言之兩人無需入獄。判刑公佈後震驚全美亞裔群體,加州大學哈斯汀法學院教授吳華揚憶述:「那時我還是一名成長中的美籍華裔少年,住在底特律附近。我還記得陳果仁那張充滿朝氣的微笑臉龐,在當時的報紙和電視上反復出現,也記得他母親余瓊芳(Lily Chin)的眼淚。」

當時亞裔族群在美國依然勢單力薄,只佔總人口的 1.5%,陳果仁謀殺案喚醒了當中不少人的民權意識。他們第一次走到街上,憤怒地捍衛自己的權益,「銘記陳果仁」更成為當時的抗爭口號。1983 年,三藩市華埠舉行多場大型活動為陳果仁爭取公義,著名的非裔民權領袖、牧師傑克遜(Jesse Jackson),還有後來的三藩市市長李孟賢都曾出席。記者謝漢蘭和律師陳綽薇等人組織「美國公民正義會」(ACJ),同時在街頭和法院進行抗爭。

在群情洶湧下,1983 年聯邦檢察官對兩名兇手提起民事訴訟。1984 年,陪審團認定艾班斯父子有罪,底特律聯邦法院判決其入獄 25 年;後來艾班斯二人又上訴指控方律師誤導證人,成功推翻判決。這場法庭戰一直持續到雙方庭外和解,艾班斯同意支付 150 萬美元的庭外和解費,但其實每月只支付 200 美元給陳果仁家人。直到 2012 年、案發 30 年後,艾班斯才正式道歉。2021 年底,金像獎導演趙婷宣佈會製作有關電視節目,紀念這宗改變無數美國亞裔人的案件。

原文出處 CU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