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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評

印象雷諾瓦(Renoir)文 / 肥內

原文出處 肥內 at work


這部影片代表法國“申奧”──提名了奧斯卡最佳外語片──實在是非常貼切,它講述了“雷諾瓦”家庭的一段時光。父親奧古斯特•雷諾瓦是19世紀末20世紀初最有名的印象派畫家之一;讓•雷諾瓦是奧古斯特的次子,也是法國電影史上最負盛名的導演之一──在上個世紀中“作者論”這一個新的評論概念盛行的年代裡,他基本上被尊稱為最偉大的導演;克勞德•雷諾瓦是讓•雷諾瓦的侄兒,在很久之後,當讓開始拍電影,克勞德擔綱了其中幾部的攝影工作。看起來是多麼光彩瀲瀲的家族。

故事起于奧古斯特又一次缺女模特兒,一位小名蝶蝶的女子來應徵,並被錄用了。因腳傷從戰場上回來的讓無疑迷上了這位美麗的模特兒,年紀尚輕的克勞德則無緣參與大人們的愛情遊戲,但卻是他讓觀眾不斷徘徊在這幾人之間。影片或許沒有一個清楚的故事線,就像奧古斯特對在旁觀畫的讓這麼說:“別讓線條主導,而是隨著色彩起舞”,這句話相當適合印象派審美觀,當然也確實地體現在讓日後的電影創作中,同樣地,這句教誨也呈現在這部《雷諾瓦》中:被事件堆積起來的三位雷諾瓦成員,以及更重要的是這位闖進他們生活的蝶蝶──她不但成為讓的第一任太太,同時也鼓勵讓從影,並擔任其中幾部作品的女主角──這幾位角色就像是色彩,一道起舞而豐富了、堅實了“雷諾瓦”這個線條。

因此,故事已經不再重要了,影片處處布下無從解答的謎題,彷佛本來就要觀眾從敘事的感受上受挫,以更專心在影片另外的設定:透過影像回應的印象派繪畫之印象。

於是影片也給拍攝製造了難題,本片的攝影師李屏賓表示,這部片沒有在後期製作時做任何調色的加工,因此,觀眾看到的即是當時拍攝時的光影、色彩。特別片中一場河邊野餐的戲,其顏色之炫麗,要在同一個鏡頭中被攝取是如此難以維持色彩的平衡,但這部片達到這個成就了。因此,按理說應該充斥片中的奧古斯特畫作卻出乎意料得少,大抵因為影像本身已經盡力捕捉這種“印象”的概念,畫作只需以一種“前提”存在片中,那麼觀眾就知道在每次短暫一瞥中,去記住那些名畫的身影。

吉爾‧布都訪談
摘自Painting a Life,訪談者:蘇菲‧摩克斯‧考夫曼
摘譯:肥內

問:這是一部有夢境般風景攝影點綴的影片,但鏡頭呈現的有別于畫家的畫布以及陽光蔚藍海岸。導演吉爾‧布都如此討論他試著重建的雷諾瓦繪畫情調。

答:目的不在於精准重建雷諾瓦的畫作,因為你辦不到。電影與繪畫是兩個不同媒體,特別是雷諾瓦晚期,這個時期他的畫一點都不寫實。風景是夢境般的風景,似乎每個人都漂流在某種天堂中。這是幾乎不可能精確拍攝出來的,於是我用的是當我在欣賞雷諾瓦畫作時的感覺。

問:如何在攝影師李屏賓的協助下達到這種節日般的感覺?

答:我從不預先計畫我的鏡頭。我對化妝、場景以及道具是非常要求精准的,但我在拍攝時總是取決於最後一分鐘的細節。當你依賴於活的元素,你就得時刻打開眼睛。對我來說,六個月前在巴黎的某咖啡廳畫故事板,是非常沒有意義的。我是在一個帶著光線、天空以及人類現實的真實世界中拍電影的。我與李屏賓的合作是……我會先與藝術家合作,並建立一些模組。之後,假如我們看到了一些風,我們會試著找到一個角度來讓風起作用。假如下雨,那麼演員就到樹下。是非常有機的拍攝方式。我們用了大量的推軌鏡頭來讓攝影機保持運動,因為我想要生活的感覺,而在生活中一切都在動,就像畫作上的筆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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